妖

 @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水   化学反应

其实只想写阿诚哥“君子如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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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点半了，阿诚怎么还没回来？

        明楼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平静安闲地看报纸，虽然这次只是配合营救，但阿诚枪伤刚有起色，行动人手也非充裕，变数多、危险大，今晚的行动不该让阿诚去的。捉襟见肘啊……可惜明台才刚开始接触党组织，现在还不能把这边的行动透露给他。

        阿诚啊……即使亲眼目睹了当年嗫嚅着跟在自己身侧的孩子已经成长为杀伐决断的青瓷，可仍然会忍不住牵肠挂肚。自家的孩子，哪里就真的能像普通上下级那样冷静客观了？

        时钟的指针又悄悄转过了一格，外面响起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阿诚挟一身寒气进来，唇无血色，双眼却有神采。看到明楼书房未关严的门缝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了然一笑。阿诚踢掉鞋子，大衣都懒得脱，直接推门进来书房。

        成功了。看到阿诚的一瞬间，明楼已经确定了行动的结果。

        “大哥还没睡？”阿诚语气轻快地开口，“放心，已经得手了。该救的人救出来了，该除掉的也清理干净了，秘密关押人员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干净，消息一两天就能传回上海。”

        “嗯。”明楼微微颔首，看着阿诚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灰白的脸色，觉得自己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脸色这么差？”

        “啊，肩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怕惊动人，所以几乎没用枪，之后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来，难免的嘛。”阿诚一脸无所谓，“正好大哥还没睡，再帮我缝下呗？”

        “伤口裂了怎么还开车？不是有同行的人？”明楼嘴角都绷紧了，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哎呀，你以为任务容易啊，人是救出来了，可同志们多少都挂了彩，我是最年轻的，自然要多承担些。生什么气啊？气大伤肝~”阿诚语气中带着点讨好，试图熨帖明楼烦躁的心情。

        明楼默然，阿诚轻松的语气反而让他心下一沉。这孩子，似乎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阿诚会照顾大姐、惦记小弟，会陪伴支持大哥，会尽力扶持战友，即使对桂姨，在没发现她孤狼身份之前，都不忍心让她流离失所。万般成全他人，可唯独没好好体贴下他自己。本性善良却要手染鲜血，生性正直却要“附逆为奸”，心向光明却得暗夜踽行。最难得，一点不觉得委屈，心甘情愿掩饰了真我本性，无常形而能因势变化以制胜¹。

        “上善若水。我的阿诚正是水一样的君子。”明楼心下感慨，缝合着阿诚肩上的伤，幽幽赞叹了一句。

        “‘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我可没有得道。²”阿诚调笑一句，看明楼神色认真，便将笑容收敛成温和的一抹，“这两句，形容大哥也是一样恰切的，我是水一样的君子，大哥不也是吗？”

        明楼一怔，继而摇头：“我不是水。和你相比，我大概是生石灰吧。”

        我可以迷了人眼，可以受得了战火煅烧，能够容得下污水加身。但唯独和你一起，才能沸腾起来，才能铺路建桥，奠基你我都期盼的未来。³

        这正是黎明前最煎熬的时刻，暗夜无光，寒凉刺骨。我们甘心穿起伪装，行走于黑暗寒冷，用一点热来对抗肃杀的战争，只为有一天能在真正的白昼里展露容颜。

 

 

1.“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语出《孙子兵法·虚实篇》

2.“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故几于道。”语出《老子》，解释：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

3.生石灰（CaO）可用作干燥剂，耐高温煅烧，地痞打架时会用来迷对手的眼睛；生石灰遇水反应，放出大量热，生成熟石灰，即Ca(OH)2，为建筑材料，可以建桥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