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大概事出突然没来得及通知巡防营，禁军已越权将朱雀大街清空，萧景琰一路快马赶回东宫，心思已经全然放在国事之上。申时过半，朝廷众臣却几乎全数入宫请见理政太子，东宫内侍不敢怠慢，立刻着人请太子回驾，未及细问也不敢细问北疆急报内容。只是这“不知”倒更让萧景琰心急如焚，能使朝臣几乎全数聚在长信殿，只怕北疆出了大事。

        蔺晨……先放在一边吧。

        及至长信殿，萧景琰见了众臣，在场列位面色凝重，只道太子去了巡防营，并无心深究。

        萧景琰对着案几上四份奏报皱眉。与他所想不同，北疆急报并非是战事不利。相反，蒙大统领势如破竹，使大渝军队几乎退至国境，不日便可收复全部失地。而出事的，恰恰是已经收回的几个州郡。

        蒙大统领领军却敌，战线一路向北推进，而收复的州郡由地方官员恢复秩序。然而，有几个州郡为大渝占领日久，粮食、牲畜已被劫掠一空。而后随着不断溃败，大渝军队想来也自知无法继续占据这些地方，在退却前将村镇民房损毁，田地亦受践踏，去岁播种的宿麦*正值返青拔节，却被刻意毁去，幸免者不过十之一二。如今流民返乡，不但衣食无着，春耕亦是无望，只能倚赖朝廷赈济。然而，这一场以一敌四的战争已经将大梁国库压榨干净，几个月以来，光战后重建、平息物价已经让沈追焦头烂额，这几个州郡损失之重实在大大出乎意料，一时间，户部根本找不出那么多的银钱赈灾，更遑论更为要紧的粮食。

        当此时，最怕的便是民心不稳。前几天，朝堂之上萧景琰与群臣还在商议如何度过此关，好在各地呈上来的奏报中均言尚无异动。可奇怪的是，就在五天前一日内有四个州郡发生了暴乱。尚阳军随蒙挚北上，地方州府又措不及防，被暴民杀了两位官员，一片混乱。更怕的是，万一饥民走投无路打起军粮的主意，蒙大统领的处境便要糟糕了。

        从太阳西斜到暮色四合，长信殿中众人的商议一直未停。镇压暴乱、安排救灾、筹集钱粮，每一件事都关系数万百姓，汇集成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压在太子殿下的心上。萧景琰一边与群臣商议，随手写了“钱”“粮”等字在纸笺之上。在某个瞬间，萧景琰忽然想如果是皇长兄，他会如何应对此局，或许如果皇长兄还在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自己果然不适合管理一个国家。

        正在此时，庭生请见，随他进来的还有十几个宫女，人手一个食盒。

        “儿臣参见义父，参见各位大人。祖母得知义父与众位大人酉时起便在此议事，猜度事情棘手一时难决，特意准备了些果腹之物，请义父与众位大人先用膳再继续吧。”

        长信殿众人见是静贵妃懿旨不好违拗，便分主次坐下进食。庭生自然在萧景琰身旁侍奉，趁着萧景琰默不作声吃东西的时候打量了几眼案几上纸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见萧景琰进食已毕，庭生便亲手奉茶与萧景琰漱口，颇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流露出来。

        “庭生可是有话要说？”萧景琰向着自己的义子温和一笑，开口问道。

        庭生似乎挣扎了片刻，终于开口：“义父是在为赈济北疆州郡之事发愁？”

        “不错。”

        “孩儿年少，不懂国家大事。但素闻南楚富庶不输我大梁，此役又未参与其中。当此危难，何不遣人出使南楚，缔结盟约，购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萧景琰心下吃惊。当初小殊建议让庭生多学些文史琴瑟之事，以期日后做个富贵闲人便是，自己虽不认同但也未多让他未参与政事。这孩子倒是天资聪慧，虽然没人跟他提起，却能猜到事涉北疆，仅凭只言片语便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真不愧是皇长兄的儿子。

        庭生见萧景琰一言不发，心下惶恐起来，怕是义父不愿意自己参与这些，实在是冒进了，便立刻请罪道：“孩儿不该妄议朝政，还请义父恕罪。”

        萧景琰被这一声请罪唤回心神，道：“无妨。庭生你退下吧，去替我向母妃请个安，回来便好生歇息吧。”

        庭生依言行礼告退。

        萧景琰看着庭生退出长信殿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应该让他早些知晓政务才是。庭生，恐怕比自己更适合成为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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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中国种植小麦的历史超级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夏商，而冬小麦（宿麦）的出现要比春小麦（旋麦）早，冬小麦一般在11月播种，越冬后在次年2月下旬返青，然后拔节。在越冬和返青的过程中冬小麦其实很强悍的，但是拔节之后可能出现倒伏，会影响产量。查了些资料，也和我家老公讨论了一下，觉得军队溃败之前给敌人找些不自在也是合理的，毁掉农田其实是一个很有效的手段。其实我一开始是想给水源下毒的，然后觉得我自己怎么能这么恶毒……哈哈，大家随便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