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夜

 @楼诚深夜60分 

主题词:手心

文内两处用了别人的句子,我放了原文链接,感谢两位天使的慷慨~

接“狩猎计划”缝合伤口之后

以下正文:


        明楼终究不放心独自上楼休息的阿诚。

        放轻脚步进到阿诚的房间,一向浅眠的人难得没有察觉醒来。明楼伸手探了探阿诚的额头,温度有些高,贯穿伤虽然伤口小一些,但更容易感染,即使缝合前消了毒,现在怕还是有些发炎了。这时候也不好找苏医生过来,明楼下楼取了医用酒精,稀释后开始擦拭阿诚的额头和露在睡衣外的四肢。

        握住他的右手,明楼忽然怔住了,阿诚的手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痕迹:手掌上缘、虎口和食指上有用枪留下的老茧,中指关节上有长时间写字留下的茧子,从虎口延伸到大鱼际上的疤肯定是刀伤留下的,小鱼际和掌心里细碎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了。

        这是阿诚的手吗?明楼忽然有些怀疑,但不知道是在怀疑自己的记忆还是眼睛。

        阿诚十岁来到明家,自己一手带大。得益于儿童强大的恢复能力,他小时候被桂姨虐打却没怎么在身体上留下疤痕。以前,大姐总拉着阿诚的手,说这么修长漂亮的手只应该去接触琴键、画笔和诗集,总之应该从事美好的艺术。

        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归是像自己的,只需给他看看世界何其壮阔,他便再也不会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拿起了枪,挺拔的脊梁抵住自己的背,为了共同的信仰,陪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一路走来,阿诚的笑容没变,身姿没变,改变都发生在看不见的地方。

        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阿诚了?从发现他是青瓷,阿诚远走苏联,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作为毒蛇的副官、眼镜蛇的下属、明楼的弟弟,阿诚永远在半步之后*守候着自己、支持着自己。作为长官,对下属疏于关心不算什么,可作为哥哥,自己有多久没好好关心过阿诚了?

        楼下传来明台收拾客厅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年龄只差着几岁,心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明台什么时候能像你啊?”明楼心底的话一不小心从嘴里溜了出来。

        “他不需要像我啊。小少爷是咱家的宝贝,不需要像我的。他办不妥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吗?”床上的人忽然接口说道。

        “吵醒你了?”

        “没有,我手疼……”看明楼神色一急,阿诚露出笑来,“被你攥的。手疼,不是伤口疼,放心吧。”

        明楼的手一松,却在刹那之后又紧紧握住了扯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的拇指轻轻扫过阿诚掌心的疤痕,缓缓开口:“阿诚,你知道有些事我们都做不了主。你和明台,对我来说都重要,手心手背都是肉,明白吗?”

        阿诚目光微微下垂,坐起身来,左手想把枕头扯起来垫在后面却做不到,似乎有些沮丧地塌下肩膀,忽然又笑弯了嘴角。

        “怎么了?笑什么?”明楼语气有点僵。

        “明大长官是真不会照顾人。倒是帮忙垫个枕头啊,我怎么说也是伤号好不好?”调侃的语气又出来了。

        真想再打他一下,明楼心里恨恨地想,左手探出去帮忙弄枕头,右手却舍不得放开似的继续握住阿诚的手:“就为这个笑我?”

        “哪敢啊?”阿诚赶紧撇清干系,语气从调侃又恢复温暖,“想起大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话,大姐也说过。”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十几年前啦,我都还没上学呢。那天明台跟我抢钢笔,你新买给我的,我哪舍得给他,然后小少爷就去找大姐告状了。大姐说了我几句,说我不让着弟弟,我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可钢笔还是给明台了。直到晚上你回来发现我的钢笔不见了,问了原委,告诉了大姐,罚了明台。大概是怕我心里不痛快,大姐特意宽慰了我好一阵子,就说了这句话。”阿诚沉沉的嗓音叙述着,笑容温和而平静。

        明楼恍然记起了这件事。不是因为小孩子打架,这两个小的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两个团子,一会儿吵起来了,一会儿又和好了:吵,一般归咎于明台的霸道;和,多数归功于阿诚的忍让。每天上演,记不过来的。能记住这件事,是因为阿诚对大姐说的话——“大哥是手背,我是手心,明台是捧在手上的宝贝”。大姐当时被逗乐了,自己听过也忘了,从未深究这背后的原因。

        仔细想想,手心和手背是不一样的。手背负责在人前示人,肌肤光洁,佩戴饰品,无时无刻不在展示明家钟灵毓秀、芝兰玉树;手心负责在人后努力,在训练中磨出茧子、战斗中留下伤痕,幼嫩的皮肤最终遍布磨砺痕迹,在寒冷的时候把仅剩的热量传递出去,温暖手背,温暖一切该温暖的地方,在做错事时承受全部的惩罚,一切全不给外人窥探的机会。更何况,还要捧住手上的宝贝,哪怕这宝贝浑身是刺,故意把手心里愈合的伤疤再次扯开。

        得知明台被疯子带走,自己觉得害怕,怕明台有什么差池,“一想到从今以后上令下达都是让明台去出生入死,……兄弟做到这个份上,还算是什么兄弟吗”,自己是这么说的吧?可是很久以前上令下达就已经让阿诚不停地出生入死了。心烦意乱之下摔向他的文件,大姐从76号回来之后的罚跪,不好拂逆大姐只好用阿诚煞气,放孤狼进明家,……我到底干了什么?

        “阿诚,我……”明楼觉得难过,有什么堵在心里,不吐不快,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最终,只能更用力地握住眼前的这只手。

        “大哥这是怎么了?”阿诚不想去深究明楼这时的失态究竟意味着什么,反正不会是自己最想要的,索性保持常态吧,“我没事的。真的。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酒精给我留下,我自己弄。”

        “我在这陪你。嗯……你在发烧,我不放心。”前半句的笃定被后半句明显在找借口的犹疑折损了全部的气势。

        “别别别,这就一张椅子,你肯定休息不好,又该头疼了。我没事,真的。”阿诚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期盼,用轻松的口气粉饰太平。

        “我、不、放、心!”明楼一字一顿,口气复又缓和下来,“在床上挤一挤好了,反正你小时候也是和我睡的。别废话了,不然真的睡不了多久了。”

        说罢,明楼也不打算再给阿诚拒绝的机会,直接脱鞋上床。明楼的手一直不曾放开,阿诚便也随他了。

        躺下后,明楼侧过头看着阿诚,温润如玉,眉眼如画。他还在,真好。他好好地长成了这个样子,真好。

        本就不大的床上挤着两个人,明楼体温本就偏高。阿诚贪恋着这难得的温暖,侧卧着蜷缩起来,靠向旁边的热源。明楼终于露出了这漫漫长夜的第一个笑,胸腔内的郁结恍然散去,伸手把阿诚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心满意足地睡去。

        阿诚索性像小时候一样缩进了大哥的怀里,不打算再理会自己繁杂的心绪,决定结束这一样繁杂的一天:

        “大哥,晚安。”



备注:

“只需给他看看世界何其壮阔,他便再也不会停下脚步”出自 @智窑控股 

“半步之后”出自@My sun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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