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你这里有没有深色的衣服可以给我穿？”蔺晨有点后悔没回铺子里换件衣服再来，月白色的长衫在夜幕中实在太惹眼了。

        “只有我的旧衣裳了。”

        “无妨。”

        萧景琰取了自己的大氅给他，团龙暗纹衬在玄色的丝绸上，手感细腻。只是……腰腹间瘦得厉害，勉强掩住蔺晨穿在里面的白衣。

        萧景琰不由一笑，又觉得无礼，收住笑容后自己尴尬起来。蔺晨倒是满不在乎，是萧景琰太瘦了。

        萧景琰虽然幼习武事，但相比蔺晨还是差得远了，被他一路足不点地带到了角楼的屋顶之上，完全没有惊动内中守卫。

        角楼是宫城最高的地方，今夜月色也好，附近景致纤毫毕现。

        外面还在延续着白天的喧闹，商铺酒肆都因为花朝节的缘故仍在待客，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点点花神灯甚至超过了上元的规模。宫内花神宴也在继续，难得几位皇妃有兴致，有身份的女眷陪着要好好玩乐一番。

        只是这热闹不属于角楼上的一方小天地。

        手边是蔺晨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皇家窖藏，满满两坛；佐酒的是从东宫带出来的点心，小小一碟。奇怪的组合，却搭出圆融的气氛。不到三丈见方的小小屋顶上，蔺晨和萧景琰，庶民和皇太子，安然对饮。

        萧景琰默不作声洒酒祭奠，然后猛地灌了自己一口。蔺晨选的酒醇而不烈，不担心伤身。所以他也不阻止，反正也没意义。

        “蔺晨，你什么时候认识小殊的？”

        “不记得了。我家老爷子和林帅相熟，我早就听过‘林殊’这个名字，很小的时候大概也见过一两次面。我长他几岁，没什么兴趣哄孩子玩，实在没什么印象。直到梅岭一事之后，才算真的认识了。”

        “我与小殊自幼相识。因为母妃的缘故，我和他更胜过同胞兄弟，小时候没少一起淘气。”萧景琰放纵自己陷入回忆，一点点说着过去的事情。

        蔺晨静静听着，幼年时、青年时，萧景琰的叙述里两个孩子的日子始终是快乐的。有一个和梅长苏完全不一样的林殊，还有一个自己从不曾见过的萧景琰。

        然后是南海练兵，梅岭，梅郎进京，暗中谋划，雪冤平反，北疆战事。

        大概酒可以让一个人麻木，或者几天的时间也真的有缓冲的作用，萧景琰觉得自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

        “我不是想累死自己。只是，小殊为我死在了战场之上，他想要一个清平治世，若做不到，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见他？”

        蔺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话，索性拉着他看外面。

        “景琰，你看，宫城之外还有金陵，金陵之外还有大梁，大梁之外还有天下，清平治世是没有尽头的，不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萧景琰勉勉强强站着，不想作答。他喝光了自己的一坛酒，还把蔺晨的喝掉了大半，终于醉了。

        蔺晨看着萧景琰，吓人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去他的，死就死吧。蔺晨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这一刻，家国天下，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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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知道蔺晨比林殊他们小啊，但是我不甘心啊，我就要阁主是一个体贴妥当的兄长啊！！！！！

话说我不知道南北朝时皇宫会不会有角楼，因为暂时没有查到相关的材料。但是角楼作为城防体系的一部分应该是会存在的吧，先这么写吧，大家将就着看吧。

再有，阁主只是抱抱琰琰，暂时没别的。直男掰弯需要过程的……